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踩山

  金剑山

  重庆西北的名胜古迹,首推钓鱼城。那是座英雄之城。宋末元初人撰《钓鱼城记》云:(蒙哥汗)为炮风所震,因成疾,班师至愁军山,病甚,次过金剑山温汤峡而崩。据史学专家考据,愁军山应属缙云山帚状褶皱,然不知何处。笔者疑为金剑山主峰牛心山的古名。金剑山跨重庆市的北碚、璧山、巴县、江津三区县,属缙云山支脉,其主峰牛心山在璧山与巴县的交界处。这就与蒙哥死于北温泉的记载有别。甄别史实,无非依据碑文、典籍、传说。蒙哥死地究竟何属?春居事闲,我们自己按捺不住好奇心,邀朋结伴的,去慕名一游,果然所见所闻,致收获颇丰。

  金剑山风景区,北起巴县青木关镇,南至邑境与江津和巴县接壤的老关口,逶迤四十余千米。那里一脚踏三县。景区内重峰叠嶂,沟壑纵横,有湖地、温泉多处,水旱溶洞三十个以上,且有远古人类穴居的遗迹。遍山清溪翠竹,林木茂密,其中,颇多名鸟珍兽以及稀奇植物,比如丛林里的弹琴蛙、红腹锦鸡、相思鸟,以及溶洞中的玻璃鱼、白燕、白鼠。在那些溶洞里,藏有伏流、明泉、绝壁、峡道、天窗、竖井、石林等等,丘峦之间亦遗留天池、古墓、僧塔、名寺、怪石等。

  林林总总,实为一方胜景,遗留后人陡起羡慕,兴起一游的执着念头。

  我们从县城上金剑山,出了东门,沿着小川东道,经凌家店、神道碑、凉亭关,北折四千米而至牛心山。沿途与当年蒙哥大汗有关的地名、碑刻就有一天门、龙床、蛮子关刀、营盘寨、天池、龙桂寺等等。这里羊肠般的山径上,仿佛缥缈云间,全用纯色白石铺就,已无昔日烽燧嘶马的痕迹。

  乍然夜雨方晴。

  金剑山麓经十年植树造林,远望一派葱茏。峰顶一道巨石斜插其中,形如剑柄,周围裸露数丈方圆的白色石层,莹莹如雪,即璧山八景之一的金剑睛雪。相传数百年前,山下龙溪有一条巨蟒,趁春水泛滥之际,企图翻山越岭,逃入长江去化龙;被一道人飞剑拦截,蟒蛇害怕剑光急遁入地,身体化为了龙梭山.飞剑斩杀蟒蛇不成,斜插山顶,化为了巨石,永镇峰峦。清代璧山知县向增元曾诗咏其事,他说那事是“辉耀玉山攻乱石,飞腾金剑试新硎”。飞剑屠龙,谁都没见过,用于比喻蒙哥汗,不知是否影射暗示哩。

  璧山为重庆的西大门,重庆曾经路、府、县同城,如果说重庆府城像个巨大堡垒,金剑山便是一道高石门槛。抗战期间,避往大后方的一些文化人,比如郭沫若、沈钧儒、老舍、潘天寿、吕凤子,就居住在金剑山两侧的乡村,他们坐着竹竿和凉椅绑成的滑杆儿,于此间频频往来,竟文思泉涌。吕凤子咏赞金剑山黄桷树,就有“山雾突来天地白”的描述,可见山势雄奇险峻。据说,当年蒙哥北还,是硬撑在马背上,由卫士扶持,夜宿于天池畔的。其见天色惨淡,归雁鸣啾;又闻胡笳低回,兵士唱起了思乡长歌,不禁触景伤情,问百姓此山名,答以牛心,蒙哥百感交集,以愁军命山之名。故《璧山县志》有愁军山的记载,起码也是随军司马将牛心二字,误听为了愁军的。

  神道碑为清代摩崖石刻,约有二十多块,这些圣旨的内容,多为奖掖守贞妇女或孝女的,又称节孝碑林。数十块镌刻清晰的道道石圣旨,巍然耸立于峰峦之上,好像金剑山外还不多见。可惜的是,当地乡民开山修路,断碑移作屋之基石,使得立碑仅余一块,余者皆为崖刻了。这些碑刻顶部俱为盘龙云彩状,镌有“圣旨”字样,碑面上全系褒扬之辞。可以称为石奖状。

  绕过节孝碑石林,平步三十余米,到一里三桥的龙泉岩下。数来数去,岩前的一里山路,只有两座桥:黄葛树下一座,原为小型单孔石拱桥;岩脚一座,用两块青石板铺成;青石板之下,还有两块厚石头桥面,俗称桥背桥,算是第三座桥了。这第三桥,据说就是蒙哥汗大军过路时,特地加固了,方便辎重车通过。

  过了三座桥,再往上走,紧紧挨着的就是龙泉岩。由于岩层形似石棺,又叫作石棺材。旁边长有碗口粗细的一棵黄葛树,树下有一巨大的石缝,可容纳五六人避雨。侧壁上题有石刻字句:太息通经蒲国宝,尝怀抗疏冯时行。是指宋代出生于璧山的两位状元。清代纪昀编《四库全书》记载:“时行,璧山人……四川通志称其与曾开、朱松共斥和议,忤秦桧坐贬。”冯时行中状元前,游金剑山遇雨,见龙泉岩被惊雷炸开,露出了兵书数卷,取之,故于岩壁题诗一首,其诗已佚。

  龙泉岩对面斜生着一块巨石,光莹如玉,地名龙床。传说蒙哥汗路经此地时候,伤重难支,曾经于龙床上小憩。仔细想起来,蒙哥于钓鱼城受到石弹轰击,重伤之后,突闻忽必烈去世,匆忙赶回蒙古大草原,去争夺大汗之位,北撤必速,而江南宋军构筑的百里防线,使他既走不得长江水路也不能太靠近嘉陵江行军,所以只能走成渝古驿道回师,过牛心山行三十里后,就是六塘乡温汤峡,稍歇,终因伤重而亡,蒙军秘不发丧。这段史实,在蒙古大军随军参谋押不鲁花所著《钓鱼城记》里,就有明确的记载,全文如前。

  史实与地名、传说,一合容易,再合难,三四项相一致,应该可以确定无疑了。

  所以蒙哥大汗应死于璧山金剑山区里。

  再上行大约三百余米,见两侧垒石为墙,已然到了凉亭关。关口海拔五百五十米,镌有雄关二字横额。而今凉亭关壁垒凋敝,寨墙上满种着金黄的油菜花,行人逆风上行,一股浓烈的花香直灌入鼻。一步一步,春光徐来,接近峰顶平坝,便是农舍良田美池。凉亭关是出渝入蜀或出蜀入渝的必经之道,素有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的磅礴气势。翻上关口,见有几间茅屋农舍,掩隐在苦竹林之中,那就是过去的糍粑店了。以牛羊肉为食品的蒙哥汗应当不喜欢吃糍粑。店里已经挤满游人,只不过,所喝的野餐不再是糍粑,已进而为汽酒、面包、矿泉水了。关口旁斜立一石,形如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,村民纷纷述说系蒙哥汗劈关所遗。显为无稽之谈。唯其一片青松翠竹之间,横架白石如刃,难怪引闲人起无限的遐想。

  从凉亭关横越金剑山,一路要经过楚军燃过烟讯的烽火台,张飞怒掷长矛的飞矛洞,薛涛浣过落花的胭脂井,江朝宗读过《诗经》的观书台,蒙哥汗扎过军马的营盘寨,再经过汉代岩墓、明朝花坟、清代古寺。沿途山路弯弯,松柏成林,奇岩迭现,溶洞群生,行人往往才于目不暇接之际,即高临一池空灵的天水。牛心山下是水天池。七百年前,蒙哥汗曾在这里饮过战马,搭起毡毯帐篷,也许山间鹧鸪“行不得也哥哥”的鸟啼,引发他感慨万端,自己即将到哪里去却不知,因而题山名为愁军的吧。

  昔人已随旧路去,我们俯观天池,正午的那片阳光,软软地铺在这弯偃月形的绿波之上。人虽有千古怅惘,终是水静而心静。时值春耕大忙,农人扶犁耕作于天池浅处,执锄挥于金剑山麓,触目松林摆桠,池水绿起,鹧鸪欢鸣,催耕布谷。间或有炊烟冉冉,间或有鸢飞鹰击,间或有山歌悠扬。蒙哥终不能于此地逃脱败亡的命运。如今看来,这一百零八亩的水面,直如巨人之博大胸怀、宋人抗敌的浩荡精魄哩。

  金剑山呀金剑山,你真的是一把宝剑,谁执之于手,就提起了万丈雄心,不管他是王,抑或是汗,甚至是神,皆在一挥之间,斩得侵略者,保一方平安。

  是为记。

 仙女山 

  仙女山是个极神奇的地方,坡高云低,谁踩了上去,准会立脚不稳,继则左摇右摆,于恍惚间追到谁了。踩云似乎不是啥好勾当。不过,站在茫茫的云雾里,上不见日月下不见山河,甚至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,难免弄得自己心里颇为忐忑。当我们确实把握不住自己的时候,什么仙女、浓雾、人影儿,全都不在乎了,放开了心态,高一脚矮一脚地踏上去,无论踩着个啥啥,云里是踩,路是踩,心情转折也是个踩哩。

  踩山不是舞蹈,也不是散步,而且不是绕着山脚转圈圈,确实要踩上去,要提腿、要扭腰,还要提起脚来放下去。

  四季攀登最惬意的事儿莫过于踩山罢?

  凡人进山,不敢轻易踩那片云,惯于踩着那弯弯的山道,一路哦嗬嗬放歌行走,俗称踏歌。因而踩山渐渐成了风俗。传说,有人登上仙女山之后,目迷心醉,左兜一袖凉风,右揽半篼星宿,踉踉跄跄的,姿态恍若醉酒。那里居住的都是一些女性神仙。神仙是否分得出男女来呢,其实凡人并不清楚,只因前人说她是女仙,那她就是仙女。不过嘛,神仙亦具人性情,譬如好开玩笑、喜群居,还会捉了人不放。仙女山因此曾使人恐惧。除非,仙女们心甘情愿变成人类,跟随人们一起劳动、一起生活。或许这也是仙女向往的,于寂寞中之切盼,是她们捕捉人类的根本目的。可是捉不到凡人呢?那定是泪洒倾盆,凄风苦雨,天生奈何不得。有一首《送郎调》,道出了山里人过日子快乐,使仙女们羡慕不已,歌词情真意切呃哪:

  送郎哎送到呵豇豆林呃,

  手摸豇豆诉苦情呃。

  要学豇豆成双对呃,

  莫学茄子打单身呃。

  送别情郎的山妹子,拱进大片的豇豆棵里,指着一双双花豇豆起誓,唱的就是一曲踩山的歌谣!颇让人有些好奇了,仙女山的那些天庭,因为人类大肆地入侵,所有的楼台亭阁尽都化为农舍,云雾尽都化为梯田,仙树仙草尽都化为了火棘棵和羊桃子,以及天麻、苦竹笋、黄连,吃着苦涩,回味却是甜滋滋的,何况过上了幸福日子。

  人们或许也能这样踩着踏着能成了神仙。

  神仙有什么好的嘛?原本神仙羡慕凡人,怎么凡人不羡鸳鸯只羡仙,是个什么道理。

  那就要看踩山人无中生有的超凡脱俗心多大了。

  如此踩山,还会有恐惧心么,还会感觉摇摇欲坠么,还会出现陌生感的吗?全都没有了。踩上仙女山,所有人会感觉到特别快乐,收获着无边无际的幸福。

  还有一种美丽说法,过去,踩山的本不全是仙女,还有勤劳勇敢的山民,他们在坡上种植了烤烟、点下苞谷,在云里种树。他们手里拿着一种叫竹嗡的乐器,吹起欢快的调调儿,跳起摆手舞。简直就是踩着山歌数天天过的日子。当然只是苗人和土家人的自娱自乐。可如今不同了,武隆打造成世界顶级风景区,尤以芙蓉江、草场、天坑、现代剧《印象武隆》著称。至某天,县政府决定,部分开发仙女山,把如此仙境,让给天下老百姓来共同享受,是个过大日子的格局。我去过一个叫木根铺的地方,海拔一千三百米左右,森林覆盖面积达到70%,空气富含负氧离子。所谓白云生处有人家。我看见,在那个地方,家家种植仙客来花。山中人户盖屋,尽都是标间配置,招人进阆苑仙葩,等待千个万个仙客奔来。

  快来踩山了噻!在坡上踩太阳,在溪水里踩月亮,甚至在云里踩出一条道路。当然是充满希望的路。希望获得幸福,或者希望朝天上头走一走,使身体飘起,像月边云、沟里雾,又像一阵风,在山谷中荡漾。

  踩山真有踩山人的收获,踩山人收获幸福,幸福如彩云铺排,惹得四方仙客前来踩山。

  这几年时间,仙女山上建起许多避暑小区,有仙山流云、倚云美镇、木里小镇、云深处等。上山踩左踩右的,大多是普通老百姓。小区里的那些房屋,是晚辈们提供的。晚辈在山下,抬头仰望,如瞻对日月。老人则置身于凉爽世界,在享受生活同时,也享受到了儿女的孝敬,更重要的是延长了寿命。人活着,不就想活一个健康长寿、幸福快乐、无拘无束的吗?哪里有欢喜,哪里能够生存,他们就往哪里凑,延续一种美好心情,也延续着生生世世的友谊和乐观。还是那首《送郎调》,搅风搅云的,唱得真切而实在:

  送郎哎送到呵竹子林呃,

  手模竹子诉苦情呃。

  要学竹子长青翠呃,

  莫学巴茅一冬春呃。

  人老近苦,孤独和无情近极苦,饥饿苦,冷热也是一苦。所以人们要诉说的尽都是苦情。天热了,临近了炎夏,如何排解苦难呢?到竹林里去听嗡,在山谷中去放排,或者不分男女老少,我们就一起去踩山吧。

  嗡是武陵山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,以竹为簧竖吹,发出嗡声而得名,《北史•獠传》记载说:獠人以竹为簧,群聚鼓之,以音为节。可见是能够吹的。原始的苦竹嗡只能吹出单音,在放牧和游猎中传递信号,20世纪被人发掘,竹管上钻了七个孔,吹奏端插上簧片,音域扩展到十度。

  因此,每到五六月间,在仙女山安家的重庆人多了,足足五六万户,前来避暑纳凉,也能踩山问道。有人不理解,喜欢提问:这却是为何的哟?怎么都住到山顶了?山居是特别不方便的呀?我有一个朋友回答,说纯粹为了洁净的空气呀。

  人是否需要活得那么久,我不晓得。可是多活一天,就多思想一天,我思故我在,似乎不消停地长期存在着了。存在得就很合理。仙女山的环境能让人多活几天,应该很有些大道理,我们去住下吧,不必去瞎猜了罢。

  挨至仲夏,山居者更多了,密匝匝的,如森林般挤着。却不怕阳光不透入。人们但凡偷得个空闲,纷纷上来踩山。人虽多了,空气依还清新,呼吸着宛若吮入了蜂蜜,能够沁人肺腑。山谷里还灌满了云絮。风儿喜欢把云雾吹散,扯成一绺儿一绺儿的,恍若新蚕丝。仙女山露出了极可爱的笑容。山坡下面,是斗折蛇行的乌江,此时绿得发蓝。使人易起顿足踩踏的欲望。山里人蜂拥去与江水对歌,什么送郎调,什么啰儿调,什么竹枝词,只有山民才懂得。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外人听懂过。新居民也许慢慢会听懂的,当真的格,总有会吹嗡那天。唱个啥子调调儿,还是送郎调、啰儿调,以及竹枝词,满山人都喜欢听。

  同唱山歌一样,踩山的那些新居民,难免这山望见那山高,他们不是不晓得,眼前最高的,却是看不见的那座山。

  在九月和十月,满山那个喜呀,哪个好欢喜的哟,火棘红了,巴茅白了,猕猴桃绿得青郁青郁的。仙女山开始转换角色。候鸟一般的老人们,悄悄地策划下山。他们报停水电气,关了闭路电视,将门窗通通闩紧,免除山风劲吹时遭受损失。可上山容易下山难哦。实在舍不得走了,一个个在山上宕日子,寻找理由:太阳要比夏日温和,空气要比冬里干燥,山林要比春天多彩,深秋是仙女山最好的季节。秋高气爽哩。武隆的冰寒天来得晚,飞雪压了冬云,在山上谁都能熬下去,出得门了,可以任意踩踏。

  踩山诀窍是上得去下得来,不管上山有多少道拐,下山又有几多道弯,只要探得实在了,一脚一脚地踩,断无滑坡危险。

  寒冬腊月时候,仙女山上堆满冰雪,林中有了雾凇,树梢儿吊着一条条雪挂儿。那时走过,脚下嘎吱嘎吱直响,偶有一步滑,屁股扭扭,又站稳了咯。上坡踩山或许会闪了腰杆儿。冬日里山下那些大街小巷,板着个脸孔,或许缺乏喜色。重庆人素常难见冰雪哩。不似云里的那些仙女,花枝招展的,一把接一把地洒雪。行人远远地看见了,以为仅只是天上飘着雪花,让仙女们换上包头帕、对襟子衣,以及宽宽的筒裤,一步一摇晃,仿佛跳起了摆手舞。她们要拉了谁上山去舞蹈?那《送郎调》唱得好呀,离不得舍不得的,提醒送人下山的仙女:

  送郎哎送到呵海椒林呃,

  手摸海椒诉苦情呃。

  要学海椒红到老呃,

  莫学花椒起黑心呃。

  海椒和花椒,那都是踩着山坡长的,物以类聚,只是心不同罢了。为人首要心诚。父慈子孝、夫妻和睦、儿女成材,虽似海椒般辣、花椒般麻,并不要紧的,且莫勾起黑心了罢。

  似乎最热闹的踩山,还是得去观看一场《印象武隆》,大木花谷里,挤满观众。有个武隆纤夫,筑了坝,没得船拉了,到剧场里去耍嘴皮子,说乌江修电站截流了,江水倒灌进芙蓉江,行船再用不着拉扯,各人回山坡务农,经由鸡鸭鹅,放羊儿。归来踩山了嘞!生命归于大山。踩山那些事儿哟,人都经得,都去做一做吧。

  看戏沿途,我遇到了好多人,好多汽车,挤爆了,蜂儿采花般涌进仙女山。人们都在踩山。他们把草场、林下停车场和旅店,挤得满满的,进出如蜂入巢。这座仙女之山呀,既是仙山、是梦境,也是人们心中的乐哈?

  如此上上下下的,仙女踩过这山,老百姓再踩着了,过的就是神仙般日子。(文/刘运勇)

编辑:陈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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